描字赚钱容易，周边村民抓“商机”
人家祭扫他唱歌，不少祭扫者嫌烦会给点钱打发了事快报记者 顾炜 摄
南京的扫墓大军终于井喷：上周六周日两天，扫墓人数已突破120万人次，至此近七成市民扫过墓。
不少到墓园祭扫的市民发现，在熙熙攘攘的扫墓大军中活跃着这样一批人，他们忙着推销花束、红绳，有的还专门搞墓碑描字，“业务”繁忙。“扫墓经济”在一定程度上是服务了市民，但其中的收费乱象、强制消费让人头疼。
□快报记者项凤华顾元森
实习生 李铮
收集墓园鲜花
循环出售赚钱
放鞭炮烧纸钱
禁令无人响应
昨天中午，离普觉寺墓园还有千余米的路上，摆了二十多个鲜花摊位，一枝菊花2块钱，一束10枝18块钱，一路上驻足买花的祭扫市民络绎不绝。下午1点，记者走出墓园时，门口一个小贩拿起一束菊花，说只要10元。随后又拿起一束包装零乱、花色黯淡的鲜花说：“想要的话，10元卖给你。”
祭扫鲜花为何价格这么没谱？一些花贩说，鲜花一般摆两天就会蔫，所以有人就趁人多时高价叫卖，人少时低价出售，价格稍有起伏不奇怪。但如果过于便宜，那可能是从别人的墓前收集来的。
记者随即折回墓园。这时，一个皮肤黑黑的男子只身一人，手拿塑料袋在墓碑间穿梭。看到前方墓碑前有包装完整的鲜花，立刻上前拎起花塞进袋子。抬头之际，发现记者一直盯着他看，立马掉头就跑。
胡女士上周去扫墓，她说她曾亲眼看到隔壁墓碑前的鲜花被人拿走，于是她离开前将自己带去的一大束百合花拆散，将片片花瓣撒在墓地前。她说，鲜花是用来纪念亲人的，被小贩拿去再卖给别人，是所有扫墓者都不愿意看到的。
放鞭炮烧纸钱
禁令无人响应
虽然用鲜花祭扫的市民在增多，但记者现场采访时发现，有相当一部分人在手持鲜花的同时，纸钱、金元宝、鞭炮、纸房子等传统祭品一样都没少。
在路边买了一束黄色菊花的谢女士，手里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往普觉寺墓园走。她告诉记者，鲜花祭奠先人是这些年的新时尚，但鲜花代替不了传统的东西。她一边说一边打开手中的塑料袋，记者看到里面装着好几沓纸钱、鞭炮、金元宝等传统祭品。“鲜花只是一个心意，该烧的还是要烧。”
作为墓园的管理方，在竭力促进市民改进一些不环保祭祀方式外，也要做好“两手准备”。普觉寺墓园准备了1500个免费烧纸桶，但还是不够周转。于是，一些市民在没有烧纸桶的情况下，直接在墓前点起香烛烧起纸钱。而风一吹，灰烬飘散得到处都是。
尽管“禁止燃放爆竹”的标语到处可见，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却没有一秒钟停歇过。据普觉寺工作人员介绍，前两周发生过两三起小火灾，都是因为烧纸钱引发的，还烧到十几棵树。
以扫灰除草为名，讨要辛苦费
26日下午1点多钟，南京最大的公墓普觉寺墓园。一名穿着蓝色大褂、胳膊上套着“劝导”红袖套的中年女子，一看到有人来祭扫，立刻提着扫帚跑过来。二话不说，她先上前用扫帚清扫墓穴周边，1分钟后她直起身笑着看着祭拜者，祭扫者“意会”地掏了10块钱给她，她迅速地接过就走了。
市民于女士告诉记者，扫墓时常会遇到一些自称是墓区工作人员的热心者，他们会以“扫灰”、“除草”为名，讨要“辛苦费”。拜祭先人是很严肃的事，不少祭扫者都会掏钱买个清静。其实，这些有偿服务扫墓者完全可以无偿得到，因为一年三四百元的墓园管理费，墓园的服务项目包含了这些内容。
自作主张挂红绳，意在收点钱
昨天中午12点多，位于江宁区的隐龙山公墓。刚走进墓区，两个手挎橘红色布袋、头裹围巾的中年妇女迎面走来，她们一手拿着剪刀，一手拿着一团红绳。“5元1根，合葬用的，买一根吧。”还没等记者说话，其中一个中年妇女就把红绳的一头塞到记者手里，要拿剪刀剪红绳。
“便宜点。”听记者砍价，妇女一脸不屑，“不就5块钱嘛，还讲价？又不贵，别这么小气，给你算4块钱好啦！”另一个妇女乘势帮腔。见记者有意要买，妇女将红绳塞回到记者手中，迅速剪断红绳然后要钱。
墓区，一家共七八口人站在一处墓碑前正忙着烧纸钱。这时，一个手拿红绳的中年女子走过来，二话不说就把一截一米多长的红绳挂在墓碑上方。见祭扫者要发火，女子赔笑道：“这是合葬用的红绳，挂一个代表地下的长辈永不分开，吉利呀。”见对方不予理睬，她又主动说道：“只要给五块钱就行，这代表后辈的一片心意。”直到一旁的祭扫者极不情愿地给了她5元钱，女子这才转身离开。
昨天下午1点左右，位于江宁区的吉安墓园，4米宽的道路两侧停靠了不少车，使得开车进墓园的行进速度十分缓慢。记者注意到，在最拥堵的路段，一个头裹白毛巾，身穿灰黑色棉袄的老年妇女，正不断地敲打着过往车辆的玻璃。她一只手扒着车窗，另一只手则伸进车内要钱。等车主给了钱后，她才肯松开扒着车窗的手，然后慢慢踱步离开，走到下一辆车前继续乞讨。
你扫墓他唱歌，不给钱还不走
昨天中午12点多，吉安墓园中间的山路上，一名穿着朴素、50多岁的女子，拿着一副竹板飞快地向墓地跑去。“她是专门给人家唱歌的，唱一次赚个两三块钱。她包里的苹果是人家的供品。”路边卖祭品的摊主说，这名女子是安徽人，一天靠唱歌能赚几十块钱。
记者随即跟随这名女子来到一处墓地前。见有人在祭扫，女子拿着竹板嘴里唱着“葬在龙头凤尾上，子孙都是状元郎……”一个祭扫者很不耐烦地摸出两枚硬币塞给她，并敷衍地说着：“谢谢，你走吧。”女子接过钱又来到另一处墓地，刚唱一句，正在烧纸的一名年轻女子不客气地说：“你不要唱，我一分钱也没有，你到别处去唱吧。”中年女子不听仍准备开口唱，年轻女子再次要她离开，她才讪讪地走了。
在西天寺墓园，一名50多岁的男子则背着一把吉他，站在一处墓碑前唱着“故乡呀，故乡”，正在祭扫的孙先生不耐烦地让他离开，该男子却说：“你给一两块钱就行，讨个吉利。”于是，孙先生不情愿地给了他两块钱，男子这才离开。“我们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吵架，给点钱算了。”孙先生无奈地说。据这名弹吉他的男子称，他是安徽人，最近半个多月一直在墓园一带活动，“一天几十块钱吧。”
旁边一位中年妇女告诉记者，在西天寺墓园里有不少唱歌和打快板的人。他们总是在扫墓人烧纸时站在旁边“表演”，“表演”结束后收取三五块钱的费用，“不管别人愿不愿意上来就唱，就是为了要钱，烦死了。”
描字价钱不等，有的涨1.5倍
昨天中午12点多，西天寺墓园内祭扫的人并不多。见到记者，一个手提小盒子的中年女子迎了上来，“要不要描字？三五十块钱包一个墓碑。”记者称价格贵了，“如果墓碑上的字不多，就收你30块。”她说，到墓园管理处登记描字是80元，“管理处会开票据，我们没有票据，不过我们的价格便宜，描一块墓碑收费50元，正反面全包。”据其介绍，他们一上午能描5块墓碑，一天大概赚三四百块钱。”
隐龙山墓园，一个身着米色上衣、挎着黑色背包的中年男子以为记者是来扫墓的，上前报价称，“一般墓碑40元只能描一面，两面都描要80元。”
普觉寺墓园，一个中年女子正在“兜售生意”。“要描字吗？”“多少钱？”“100块。两面都给你描。”女子的喊价让市民孙先生直咂嘴。“每年清明来扫墓，都会给看管墓园的人十块八块的，意思一下。不过，我刚才路过墓园业务大厅顺便问了一下，墓碑两面描字就40块，如果自己描可以免费借到油漆和笔。而她坐地涨价，且一下子就涨了1.5倍。”
他们有话说
描字轻松赚钱容易
周边村民抓“商机”
昨天中午12点多，隐龙山墓园，44岁的王师傅正在给一块墓碑描字。“我们是靠山吃山，靠水吃水。”王师傅的同伴说，他们平时都在外面打工，清明节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会在各个墓地活动，“一般是早上七点钟左右到墓园，见人来祭扫就问他要不要描字，不存在强制的情况，人家要是不描字，我们就找下一家。”王师傅说，他也可以刻字、修复墓碑，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描字。
王师傅说，他平时在南京打工，做瓦工，一个月能挣两千元左右，但在墓园描字一天能赚一两百，一个月大概能挣三四千，“描字轻松，赚钱容易，不过只能做一个月左右。”王师傅感觉很可惜。据他介绍，自己是秣陵街道牛首社区的村民，当地像他这样从事描字、刻字的有一二十个人，因为牛首社区附近有祖堂山、隐龙山等墓园，稍远处有普觉寺、岱山等墓地，所以一些村民看中了清明节前的这个“商机”，搞起了描字、刻字等业务。除了牛首社区，附近的吉山社区、东善桥等地也有一些村民搞描字生意，总数可能有几十个。
对于强制收费行为
管理处只赶不能罚
在隐龙山公墓内，一名中年男子称，他也是牛首社区的村民，搞描字的，“一面碑描字是40元，整个墓园里描字都是这个价格，在墓园管理处描字也一样，只是我没有票据而已。”他说，每天来扫墓的人中，需要描字的非常多，这几天生意很好做。记者做出有意找墓园管理处描字的样子，中年男子立刻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，“你去找墓园管理处还不如找我，他那里人太少了，忙不过来，你在他那里登记等一天也不见得轮到，我这是现场描字，很快就弄完了。”为了争取到生意，中年男子还特意提供了“赠送服务”，表示可以把墓碑周围打扫干净，不收取额外费用。
隐龙山公墓一名工作人员称，管理处也有描字服务，提供票据，有问题的话可以直接找管理处。他坦言，殡葬部门对墓地价格有比较明确的规定，但对于一些民间习俗，如挂红绳、唱歌等，根本不可能有相应的规定。目前，墓地的工作人员会在墓区里巡视，发现有人私自推销、变相强制收费都会予以制止，但一般只是将他们赶走，没有什么有力的处罚手段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