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假文凭背后

　　“真”“假”文凭的背后

　　作者：文/孟三界

　　一个成功人士的学历事件，牵扯出了一场诚信与道德、学历与能力、制度和现状的大讨论。当争论已经渐趋平静，还有多少故事未被世人知晓？

　　7月16日，美国《华尔街日报》报道说，“从七月初开始，假文凭事件在中国广受热议，一位微软公司在华前高管被指文凭作假，由此引发了关于中国学术背景造假现象的争论。”《华尔街日报》所提及的，正是国内沸腾一时的“唐骏假文凭事件”。

　　素以“科普作家”、“学术打架斗士”著称的方舟子，在其7月1日晚上的微博(http://t.sina.com.cn)里写下了这样的话，“唐骏《我的成功可以复制》第二章第56节最后一段：‘办到第二家公司，我差不多已放弃了学业。但凭借语音识别方面的应用性研究成果，我最后还是拿到了加州理工学院的计算机科学博士学位。’——假的，除非这个‘加州理工学院’是个野鸡大学的巧妙翻译。”方舟子对唐骏的炮轰拉开了帷幕。

　　而此时，位新华都总裁兼CEO唐骏或许还没有意识到，一场浩大的名誉声讨正在悄然袭来。事情的起因于一张文凭——来自大洋彼岸的博士学位。

　　“野鸡大学”美国造

　　在钱钟书的《围城》里，主人公方鸿渐从从一位美国骗子那里买了一张“克莱登”大学的“博士学位”从欧洲归来，唐晓芙就调侃方鸿渐，说他在欧洲读书而拿美国的学历蹊跷。所以，网上流传这样的调侃，说方家的后人方舟子，替祖宗方鸿渐揭穿唐家后人唐骏的“假学历”。

　　《围城》里的“克莱登”大学，现在一般都叫野鸡大学。野鸡大学也叫“文凭工厂”或“学位工厂”，英文为Diploma mill、Degree mill。

　　“野鸡”的意思，就是“假的”、“不正规的”。而假的和不正规的大学，存在程度上的差别。所谓假大学，本身不是大学，却自称为大学，制造假文凭欺骗大众；而所谓不正规的大学，则指具备大学的基本构架，甚至是正规大学的挂靠机构，却往往办一些带有欺骗成分的勾当。“克莱登”大学可以归于前者，而后者则很难界定。一般意义上的野鸡大学，主要指前者。

　　据统计，全球有30多个国家都存在野鸡大学。其中，美国的这类大学数量最多，原因是，美国法律规定，每个公民都有权利创办大学。

　　1862年，林肯总统签署了一项名为《莫里尔法》的法案，该法案规定，“向每个州赠送一块土地，鼓励每个周创办一个大学。”在美国这片自由的土地上，各种公立、私立大学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。

　　与此同时，学历和文凭成为人们的身份证明。正是在这种情况下，野鸡大学也应运而生。1876年，美国教育主管约翰•伊顿就曾指出，“文凭工厂是美国大学教育的耻辱！”可见，野鸡大学早已有之。有人将其称为美国大学教育的牛皮癣，难以根除；这和中国的刻章办证有异曲同工之处。

　　20世纪80年代，美国联邦调查局就曾开展过一次大规模的调查，结果导致39家文凭工厂查封，多人获刑。

　　2003年，美国夏威夷州政府通过法律结束了对檀香山大学的控告，判决学校为在读学生以及已取得学位的学生退还全额款项。檀香山大学作为“文凭工厂”，在美国关停。檀香山大学的罪名为，未声明“未受美国教育部承认的认证机构认证”。

　　百年后的今天，美国高等教育认证委员会和密歇根州教育厅公布了两份“野鸡大学黑名单”，其中曝光了全球1500多所文凭工厂，其中美国有885所，英国87所，加拿大18所……在这这份黑名单中，有四所大学已经把分支机构开到了中国，比如美国檀香山大学、克莱顿大学、肯考迪娅常春藤学院以及西太平洋大学。目前，这几所大学都已关停。

　　文凭工厂主要的赚钱手段就是，兜售学位文凭、编造学习成绩以及提供推荐信等“一条龙”服务。

　　唐骏的“罪”与“罚”

　　方舟子批驳唐骏假文凭，并不是从野鸡大学开始的。方舟子认为，唐骏的学历造假，原因是他并非毕业于“加州理工学院”，因此也未获得该大学的博士学位，但其出版的自传《我的成功可以复制》中，赫然写着“加州理工学院计算机科学博士学位”，这是一种欺骗。

　　然而，唐骏的回复却是，他自己从未声称毕业于加州理工学院，而仅仅是在那里做过一些研究，因此方舟子的指责是个假命题；至于自传上为何这样写，原因是出版社未和其及时沟通，导致失误未能及时修改所致。同时，他承认自己毕业于“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西太平洋大学”，且有据可查。

　　《纽约时报》对该事件进行了调查并指出，加州理工对唐骏是否在那里做过研究，无法定论，而西太平洋大学后来改了名，它的学籍办公室也不能及时联系，以作澄清。

　　于是，唐骏的文凭事件演化成一场西太平洋大学是否是“野鸡大学”的争论，由此升华到学历可否买卖、成功是否要看学历以及社会诚信等问题的争论。

　　其实，野鸡大学文凭并非只在看重“留洋”身份的中国盛行，在美国本土，同样泛滥。2003—2004年，美国政府问责局开展了一次有关政府工作人员学历的调查，出具的报告显示，至少有463名联邦政府员工购买了西太平洋大学、加州海岸大学以及西肯尼迪大学等三家“野鸡大学”的学位文凭，其中国防部的人数最多，达257人，有些文凭甚至是利用公款买来的。报告还显示，在高级政府官员中，至少有28人拥有“野鸡大学”的假文凭。

　　由此可见，在美国这样一个注重个人能力的国家，“学历身份”同样被看重。

　　因此，唐骏的“罪”不在于他的学历文凭是否来自于一个“野鸡大学”，而在于他任由出版社为其冠以“加州理工学院博士”头衔，而他自己也半推半就地“未及时修改”。英雄不问来路，然而英雄也有虚荣心。这个虚荣心就来自社会已然形成的“学历身份”之风。

　　唐骏的耻辱，或许将这样一个账单永远铭记，即西太平洋大学中国留学生的收费标准：“2295美元可获学士学位；2395美元可获工商管理硕士学位；2595美元可获博士学位。”

　　然而，对于唐骏来说，文凭仅仅是一张纸而已。应该反思的，其实是那些过分看重学历、文凭的人。

　　唐骏在7月6日的一条微博上写道，他计划在名片上加印一个“博士”在后面，“我还是我，什么都没有改变”。

　　方舟子的真与假

　　在“打假”的过程中，打假者无疑成为了“真理”、“诚信”、“正义”的化身。方舟子正是如此。

　　方舟子原名方是民，长期旅居美国，并主持著名学术打假网站“新语丝”的主管事务。方舟子一般以“科普作家”、“学术打假人”、“反伪科学斗士”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。在“假”“伪”的面前，他赢得了“真”“实”的模糊公众形象。

　　然而，事实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美好。

　　网名为“亦明”的神秘人物，是对方舟子进行“二阶打假”的反伪斗士。他的目的就是揭穿方舟子的谎言和自私，还大家一个真实的面目。亦明揭露方舟子的文章，证据确凿性、逻辑严密、针针见血，因此他被人戏称为“方学家”。

　　比如，方舟子一直以来支持转基因食品，并极力为中国大众“科普”转基因食品的好处，认为反对转基因作物商业化种植、抵制转基因食品的人，要么是科学盲，要么是反科学人士。方舟子还断言，“欧洲科学界主流并不反对转基因”、“我吃转基因食品，已经不知不觉十几年了”等等，这些带有欺骗成分的言论，完全没有科学精神可言，被亦明一一举证批驳。

　　方舟子把中国公众当成科学盲，一面宣扬科学精神、另一面又公然挑衅科学精神，并且极力宣扬转基因食品，其中的动因扑朔迷离。

　　亦明就曾指出，方舟子生活在美国，并且曾经做过某个生物公司的顾问，可能存在某些利益纠葛。当然，这仅仅是可能性的推测而已。

　　方舟子作为一个以中文写作科普文章的“科普作家”，受到了青少年的青睐。然而，他的科普著作并非完全原创，有很多都是利用外文科普文章进行编译，而且不署名原作者姓名。按照方舟子学术打假的理想，这算做“剽窃”。